光遺憾是不夠的
「那女人是對的。光遺憾是不夠的。」我一直都專注在奈卡小學上，以致於忽略了更大的社區的需要。
一天早上，我在晨跑時經過索如瑪（Zorroma）小學。它就跟這個地區的典型學校一樣，校舍都是磚造建築塗上灰泥，加上鐵皮屋頂。索如瑪很典型的另外一點是，基礎設施同樣欠缺維護。一棟建築的一部分坍塌了，讓一面黑板暴露在外牆上。一扇窗戶上沒有窗板，牆上的一個洞就當作門口。有些正要來上學的學生穿著藍色的制服，但至少有一半學生穿著沒清洗的，襤褸的衣服。
女校長站在充當門口的洞口旁，對我招手。
「你好，」她說。
「我很好。」我慢跑過去跟她握手。
「你是奈卡小學的董事長吧？」孩子們好奇地聚集在我身邊。
「是，」我說。「我是威西格葉．傑克森。」
「安靜，」她對孩子們說。「進教室去。」他們一哄而散。
「我很想知道你怎麼從美國籌到錢，」她說。「這所學校收的學生已經超過我們負荷量的四倍。『普及小學教育』計畫沒有給我們更多老師、校舍，甚至文具，只給我們更多學生。」
我點頭。一九九七年時，慕賽維尼政府決定讓所有人都可以免費唸小學。
遺憾的是，政府並沒有錢讓這個計畫成真。註冊率迅速提高，讓學生跟老師的比例在許多地方超過一百比一，而支付教師訓練、學校文具設備，以及基礎建設的經費全都付之闕如。如果這個計畫是在美國制定，政治人物會嘲笑這是毫無根據的空話，因為根本沒有任何機制可以提供額外的經費，支持計畫施行。但在烏干達，這是我們習以為常的政治。
「籌錢並不容易，」我說。「即使在美國也是如此。」
她皺起眉頭。「我真的無計可施了。我們連桌子椅子都不夠，很多學生得站著上課。」
「我了解。」我很難跟她解釋籌措經費的問題。即使奈卡已經開始運作，還是很難說服別人捐款。
「你可以幫忙嗎？」她問。
「我盡量。」我懷疑我能幫公立學校籌到經費，但是我不希望她失去希望。村子裡許多人都只能靠希望撐下去。
我離開學校，繼續沿著一條狹窄小徑慢跑。不久我遇到一個婦人，頭上頂著一個當作水桶的黃色塑膠汽油桶。她發現我時，立刻露出微笑，迫使臉上深深的皺眉變成笑容。我注意到她背上的花布包裹裡包著一個小嬰兒。
「你好，」她說。
「我很好，」我說著，停下腳步。「剛出生的寶寶？」
「是，我正要去拿水幫他洗澡。」
「他一定很期待，」我說著，低頭對那蠢動的寶寶微笑。
那婦人哈哈笑起來。「我只知道他很重。我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年輕了。背個孩子又要抬水，我真是吃不消。但是至少奈卡小學有乾淨的水。你知道這件事嗎？」
「是，」我咧開嘴笑著說。「我聽到關於那所學校的很多好事。」
「我以前都得走到泉水那邊。」
一個穿著襤褸灰色洋裝的慕卡卡跛著腳走向我們。她一隻手緊抓著拐杖，另一隻手抓著一只水桶。
「你是卡古里的兒子，是吧？」
「是，」我說。頭先那個婦人更仔細地看著我的臉。
「我聽說你要幫我們蓋一個輸水系統，」那個慕卡卡說。
「有這個計畫，」我說，「但是我們還沒有──」
「雖然學校裡有水塔，我還是得為了拿水走兩個小時。小孩子都得待在家裡兩個小時。兩小時！如果我晚回家，只能希望上帝保佑了。」
「我──」
她把拐杖重重敲在地上，越過我。「我丈夫很愛吃醋，如果我因為水塔乾了或因為要排隊，而得走更遠去拿水，我丈夫就會在家裡等著我。他會說我一定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把我打到整張臉都瘀青。」
我張大了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都聽過有女孩子或婦人在取水的路上被強暴或被打，但是很少聽到有人這樣毫不掩飾地說出來。
「我很遺憾，慕卡卡，」我終於開口。我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光遺憾是不夠的，」她說著，甩開我的手。她拿起水桶，繼續往前走。
頭先那個女人盯著她的背影，搖搖頭。「那女人真是瘋──」
「她是對的，」我堅定地說。「那女人是對的。光遺憾是不夠的。」我一直都專注在奈卡小學上，以致於忽略了更大的社區的需要。
《石頭的代價：為我的村子蓋一所學校》
出版時間︰2012.1.05
作 者︰威西格葉•傑克森•卡古里 Twesigye Jackson Kaguri
蘇珊•厄巴奈克•林威爾 Susan Urbanek Linville
定 價︰340元
在非洲，下雨的夜裡，天空中一顆星星都沒有時，路總是最黑暗的。
在那豐盛的黑暗裡，人生必須繼續下去，即使死亡將我們往下拉。
在烏干達的一個村落，一次一顆石頭地，他們蓋起了一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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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邀請你走入世上最真誠的孩子的心，也邀請你一起探索自己生命的豐盛之旅！
布魯諾喜歡留在學校越久越好。同學是他新的兄弟姊妹，老師則是他白天的家長。
他告訴我，晚上是最難熬的。他經常在一片黑暗中做惡夢醒來。我問他會不會醒來很久都睡不著。
「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在腦子裡複習功課，」他安慰我。「這樣就會逼走我心裡的恐懼。」
從烏干達的首都坎帕拉開車到奈卡葉茲村要一整天，在這祥和寧靜的起伏山丘與農地田野間，奈卡的孩子們與破碎的夢想、營養不良及文盲為伴。
在這裡，兩美元就能讓一個孩子吃飽一個禮拜。十五美元就能買到一學期的書。
二○○三年一月二日，一條紫色緞帶剪斷，兩間小小的教室，給了一無所有的孩子們一些希望。
這是關於奮力拯救一整個世代兒童的冒險歷程。
這是奈卡的孩子們在黑暗中努力睜大眼睛，看到越來越多小星星閃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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