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不是迷路
「我們應該約定一個暗號。」
「是嗎?為什麼?」
「因為你老是亂跑,總有一天你會跑出去被殺掉,然後某個有偽裝天賦的獵巫衛就會假冒你,回來這裡紮營,把我也殺掉。」
「比較有可能是他們找到這個營地,把你殺掉,守在這裡,等我天真無邪地吹著口哨回家。」
「這也是一種可能,儘管我沒辦法想像吹口哨那部分。」
「所以,暗號是什麼?」
「不能只是一個字,而必須是一句話。我說出某句話,然後你要給我正確的回話。」
「好啊,那我說『我殺了十個獵巫衛,所以我吹口哨慶祝』,你就回『可是我寧可去爬艾格峰慶祝』。」
「我設想的是我真的可能會問的問題。」
「像什麼?」
「你去了好久。你迷路了嗎?」
「那我要回什麼?」
「我受傷了,不是迷路。」
「我不認為我會說這種話。」
「話雖如此……你要練習一下嗎?免得到時候說錯?」
「不要。」
第一部
相信誰
石頭
我父親滿二十八歲那年,他殺了三十二個人。以前,西利亞會要我認識有關馬庫斯的事蹟,這是其中的一件。在索羅的議會和自由巫師陣線聯盟開戰前,那是他殺最多人的一年。我曾經以為三十二很多。
馬庫斯滿十七歲舉行領受典禮那年,他只殺了四個人。我現年還是十七歲。在比亞沃維耶扎大戰之前,我累計殺了二十三個人。比亞沃維耶扎大戰那天,我父親死了,自由巫師陣線聯盟的巫師死了大半。現在,任何膽敢提起那一天的人,都以「大戰」稱呼那場戰役。
大戰已是幾個月前的事,而今我殺的人數已逾五十人。
準確來說,我殺了五十二個人。
針對這種事,準確是很重要的。我沒把小派算進來,她反正要死了。珊蜜也不算,我只是幫她一個忙。殺她的是獵巫衛,趁我們從戰場上脫逃時從背後射殺她。至於馬庫斯呢?我當然不把他算在這五十二人當中。我沒殺他,是她殺了他。
安娜莉絲。
她的名字讓我想吐。有關她的一切都讓我想吐──她的金髮,她的碧眼,她那閃著光澤的皮膚。有關她的一切都很噁心、很虛偽。她說她愛我。我也說我愛她,但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愛過她。愚蠢到極點!居然愛上她,愛上一個歐布萊恩家族的人。她說我是她的英雄、她的王子,而我就那麼笨、那麼傻,一心只想相信她,也真的相信她了。
如今,我一心只想殺了她。把她五馬分屍,聽她淒厲慘叫。但就連這樣也是不夠的,遠遠不夠。我要讓她知道我所做的事有多難。我要讓她砍掉自己的手吃下去,或挖出自己的眼睛吃下去,即使如此,這還是比我的所作所為容易。
我殺了五十二個人,但我真正想殺的人是她。五十三個,我就高興了。只要再多一個,我就滿足了。
「只要她。」
但我翻遍了戰場和舊營地的每一吋土地,殺了每個被我遇到的獵巫衛。他們有的在清理善後,有的則是我本來就在追蹤。然而,我卻沒有看到她。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日復一日,週復一週,追蹤每一條線索、每一道痕跡、每一個淡淡的腳印,都是徒勞無功。
「一無所獲。」
我抬頭看聲音的來處,豎耳傾聽。四周鴉雀無聲。
我想,那聲音來自我自己。我又在自言自語了。
「該死!」
安娜莉絲!是她害我變成這樣。
「該死,去她的。」我抬起頭四下張望,對著樹頂大吼:「去她的!」
接著,我輕聲對著那堆石頭說:「我只要她死。消滅她。我要她魂飛魄散。我要她永永遠遠離開人世。就這樣。然後,我就會收手。」
我拿起一顆小石頭,告訴它:「也或許不會。或許不會。」
馬庫斯要我把他們全殺光。或許我可以。我想他知道我可以,不然他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我把我的石頭推成一小堆。五十二顆。聽起來很多,但說真的沒什麼。比起我父親要我殺的數量,比起因安娜莉絲而死的數量,五十二沒什麼。大戰死了上百人。如果要跟她沾上的血腥相比,我真得更血腥一點才行。因為她,聯盟實際上已經摧毀了。因為她,馬庫斯死了。當獵巫衛發動攻擊時,馬庫斯是能拖住他們的那個人,也是能戰勝他們的那個人。然而,因為她,因為她射殺他,聯盟幾乎被殲滅。而且,我不禁要懷疑,一直以來她都是索羅的間諜。畢竟,索羅是她的叔叔。加百列始終不信任安娜莉絲。他總說是她告訴獵巫衛要去哪找莫丘莉在日內瓦的公寓。我從不相信這種臆測,但或許他是對的。
樹叢裡有動靜,加百列出現了。他在撿木柴。我猜他聽到我在鬼吼鬼叫了。現在,他朝我走來,假裝他反正要回來了。他把木柴放下,站在我那堆石頭邊。
我沒告訴加百列這堆石頭是幹嘛用的,他也沒問,但我想他知道。我拿起一顆。小小的一顆,像我的指甲那麼大。只是很小的石頭,但每一顆都是獨一無二。一顆代表我殺的一個人。我本來還很清楚每一顆代表的是誰──不是名字之類的,多數獵巫衛只不過是獵巫衛罷了。但我用這些石頭幫我記住事件和打鬥過程,以及他們是怎麼死的。現在,個別的事件我已經不記得了,所有打鬥過程都糊成一片沒完沒了的腥風血雨,但我有五十二顆小石頭。
加百列的靴子轉了九十度,一動也不動地停頓一下,才開口說:「我們需要更多木柴。你要來幫忙嗎?」
「馬上來。」
他的靴子又在那裡停了幾秒,接著轉了四十五度,又停了四、五、六、七秒,然後就朝樹林走回去了。
我從口袋拿出那顆白色的石頭。橢圓形的純白石英石。平滑但沒有光澤。那是安娜莉絲的石頭。某天搜尋她時,我在溪邊找到的。我覺得是個好兆頭。我確定那天可以找到她的蹤跡。結果我沒找到,但總有一天會找到。殺了她之後,我不會把這顆石頭加進那堆石頭中。我會把它丟掉。它會消失不見,就像她一樣。
如此一來,或許我就不會再作夢了。我很懷疑,但誰也說不準。我常常夢到安娜莉絲。有時,我的夢甚至開始得很甜美,但不會甜美太久。有時,她射殺我父親,就和大戰時一模一樣。僥倖的話,我在那之前就會醒來。但有時噩夢繼續下去,我彷彿又把噩夢再活一次。
但願我能夢到加百列,這樣的夢就會是美夢。我會夢到我們像從前一樣去爬山,像從前一樣做朋友。現在我們是朋友。我們永遠都會是朋友,但情況不一樣了。我們聊得不多。有時他會聊他的家人,或他幾年前做過的事,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或者,他會聊攀岩、某本他讀過的書或……我不知道……他喜歡的事之類的。他很會說,但我不擅長聽。
那天,他正跟我說著他在法國攀岩的事。那裡地勢很高,底下有一條河,景色很美。我邊聽邊想像他穿過森林抵達那裡,他描述了河谷和那條河,接著我的心思就飄走了,滿腦子想著安娜莉絲還逍遙法外。我察覺到有一部分的我在說:聽加百列說話啊!聽他說他的故事!但另一部分的我卻想去想安娜莉絲:他在這裡嘟嘟囔囔的時候,安娜莉絲卻在某個地方自由自在,而我的父親死了,我不知道他的遺體在哪裡,當然,除了某部分在我肚子裡,因為我吃了他的心臟。那一定是史上最變態的事了,而我在這裡,我這個人,我這個吃父親肉的孩子,坐在加百列旁邊,聽他說該死的攀岩,聽他怎麼渡河到攀岩路徑起點,腦子裡想著我吃了自己爸爸的肉,他就死在我懷裡。安娜莉絲逍遙法外,加百列還在聊他的攀岩。這怎麼會是正常的呢?這怎麼可以呢?於是,我盡量冷靜地對他說:「加百列,你能不能閉嘴,別再談去它的攀岩了?」我把聲音壓得很低,要不然我就會大叫出來。
他停頓一下,接著說:「當然。那你想你能不能說話不帶髒字呢?」他是開玩笑的。他想讓氣氛輕鬆點。我明白他的用心,但這樣卻莫名更加激怒我,所以我叫他滾。只不過我不只說了「滾」,還說了別的字眼,然後我就很難管住自己的嘴。不,我完全停不下來。我對著他罵了又罵,他伸手來拉我、抓住我的手臂,但我把他推開,警告他最好快走,否則我會打傷他。他這才走了。
他走開之後,我冷靜下來。接著,我就深深感到如釋重負,因為只剩我一個人,而我獨處的時候呼吸比較順暢。有一下子,我好了。但好好冷靜下來之後,我又恨起我自己。因為我想讓他抓住我的手臂,我想聽他說話。我要他對我說話,我想變得正常。但我不正常,我正常不起來。全都因為她。
我們坐在一起,望著火堆。我已經告誡自己要努力一點,好好跟加百列說話。說話,像個正常人一樣。還有聆聽。但我想不出要說什麼,加百列說的也不多。我想,那堆石頭讓他很煩吧。我還沒告訴他昨天我又多加了兩顆石頭進去。我不想和他聊這件事。我不想聊他們。我在我的錫碗裡刮來刮去,儘管我早就刮了個徹底,裡面什麼也不剩。我們吃了乳酪,開了一包湯煮來喝。湯很稀,但聊勝於無。我還是很餓。我知道加百列也是。他瘦得像鬼一樣。「憔悴」,就是這個字眼。之前也有人說過我看起來很憔悴,我也記得那時的我真的很餓。
我說:「我們需要肉。」
「是。能換換口味就太好了。」
「明天我會設幾個陷阱抓兔子。」
「要我幫忙嗎?」
「不必。」
他沒回話,只是撥著火堆。
「我一個人行動起來比較快。」我說。
「是。我知道。」
加百列又撥了撥火堆,我則又刮了刮我的碗。
說我憔悴的人是崔佛。我努力回想是什麼時候,但我想不起來。我記得他走在利物浦的馬路上,手裡拎著一個塑膠袋。我記得那個也在那裡的凡人女孩子,以及在追蹤我的獵巫衛。感覺起來,那像是另一個世界、另一輩子的事。
我告訴加百列:「我在利物浦碰到一個女孩子,一個凡人,很強悍,有個哥哥,哥哥有槍……和狗。也或許那不是她哥。不,帶狗的是別人。她哥有槍。她跟我說的,但我沒有看到他過。總而言之,我去利物浦見崔佛,怪人一個,長得很高,而且……我不知道……很安靜,走路像用飄的。白巫師,不過是個好人。他從我腳踝上那個刺青裡採了樣本,血、皮膚和骨頭。他要搞清楚那些刺青是幹嘛用的。無論如何,獵巫衛來了,我們逃走了,但我落掉了那個裝樣本的塑膠袋,只得跑回去,結果這個凡人女孩子拿了我的東西。她把東西還給我,我後來燒掉了。」
加百列看著我,像是在等我把剩下的故事說完。我本來還不確定剩下的故事是什麼,但接著我想起來了。
「有兩個獵巫衛,差點就抓到我們了。我是說我和崔佛。但那個女孩子,那女孩有個哥哥,她是這個凡人幫派的一份子。獵巫衛落入他們手裡,我離開了。我不知道他們把獵巫衛怎麼了。」我看著加百列說:「那時我想都沒想過要殺獵巫衛,現在不殺他們才讓我難以設想。」
加百列說:「我們現在開戰了。情況不一樣。」
「是。的確不一樣。」接著,我補充道:「那時,憔悴的是我。現在,憔悴的是你。」
「憔悴?」
這時,我才想到自己沒說為什麼提起這件往事。而且,實際上我們倆都很憔悴。管他的,反正我也懶得解釋,於是我說:「那不重要。」
我們坐在那裡,看著火堆。方圓幾英里之內,這是唯一發光的物體。天空烏雲密布,沒有月亮。我在想崔佛和他的夥伴吉姆在哪裡。接著我又想起來了,說我憔悴的不是崔佛,而是吉姆。
加百列說:「我去找葛萊塔莉克絲了。」
「是啊,我知道。」他帶回一包包的即食湯包和乳酪。
從這裡去找葛萊塔莉克絲,來回各需一小時左右。加百列一定是趁我在數石頭的時候跑去的,回來後就去撿木柴。我一定數了有幾小時。
「沒什麼消息可以回報。」他說。這一點,我也知道。
從大戰倖存下來的聯盟成員分布在全歐七個相隔遙遠的營地。我們是在波蘭的一個小隊,隸屬於葛萊塔莉克絲的營地。只不過我們不和他們在一起,我離每個人都遠遠的。我在這裡有自己的營地。所有營地都有編號,葛萊塔莉克絲的是第三營。所以我猜我這裡大概是第三營第二分營或第三分之二營之類的。無論如何,葛萊塔莉克絲負責管理營地,也負責與第一營聯繫。第一營是西利亞的營地,但就我所知,截至目前為止都沒什麼好聯繫的。葛萊塔莉克絲能做的就是訓練跟她一起倖存下來的年輕巫師,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受的訓練派得上用場。
上次去第三營時,我看了看那些受訓兵。我喜歡葛萊塔莉克絲,但不喜歡那些菜鳥。那些菜鳥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至少當我在看的時候不敢。當我沒在看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但每當我突然又望向他們,他們就彷彿發現地上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我想,這就像我父親一樣,沒人想要和他四目交會。但在我身上,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大戰之前,我是團隊的一份子、戰士的一份子。我和奈斯比特搭檔,加百列和珊蜜搭檔,我們會和葛萊塔莉克絲及其他人一起鍛鍊。我們是一個很棒的團隊。我們又笑又鬧,一起作戰、吃飯、聊天。我懷念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已經過去了,而且我知道再也不會回來了。儘管如此,葛萊塔莉克絲還是帶隊帶得很棒。
「她很會練兵。」我說。
「你是說葛萊塔莉克絲嗎?」
「我們不就在談她嗎?」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發火。
「你該跟我一起去營地的,葛萊塔莉克絲很想見見你。」
「好啊。或許吧。」但我們倆都知道這代表我拒絕了。
我已經有好幾星期沒見葛萊塔莉克絲,或除了加百列以外的任何人了。事實上,除了加百列以外,我上次見到的人就是我殺掉的那兩個獵巫衛。如今仔細想想,一般而言,只要我見到的人,都會被我殺掉。葛萊塔莉克絲應該很感激我和大家保持距離。
「她想讓你看看她的受訓兵。他們進步很多。」
我不知要回什麼。我該回什麼呢?「哦?那很好啊。」或者:「去它的,誰在乎?有差嗎?」
我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
接著,我想到要說什麼了。我問:「今天幾月幾號?」
加百列說:「你昨天就問過我了。」
「所以答案是?」
「我不知道。我本來想問葛萊塔莉克絲的,但是我忘了。」
他轉頭面向我,問:「那很重要嗎?」
我搖搖頭。今天幾月幾號一點也不重要,只不過我想把思緒整理清楚。但每一天似乎都一模一樣,已經過去幾星期了,但也說不定是幾個月,而我的記憶全都混在一起。我需要集中注意力,不要搞得自己一片混沌。昨天,我殺了兩個獵巫衛,接著我就回來這裡,但那感覺已經像是更久以前的事。我得回去檢查一下屍體。有更多獵巫衛會跑來找他們的夥伴。或許我有機會逮到一個來問問。或許他們會知道一點安娜莉絲的消息。如果她是間諜,那她應該已經回去索羅那裡了;或許會有獵巫衛見過她。
我往後一躺,用手臂把臉擋住。
我沒把那兩個獵巫衛的事告訴加百列,因為他會告訴葛萊塔莉克絲,然後她就會搬遷營地,而我需要在那之前去察看那兩個獵巫衛,但首先我得睡一覺。自從馬庫斯死後,我就睡得不多。我需要睡眠,睡飽了就可以去察看那兩個獵巫衛,又或者把他們再擱置一天。明天,我要去南邊偵查,看看那裡有沒有安娜莉絲的蛛絲馬跡。接著再回來這裡,之後再去察看獵巫衛的屍體。我也需要多弄一些食物。所以,明天去南邊並設陷阱捕兔子,後天才輪到獵巫衛的屍體,並希望順便逮到幾個活口。
我發覺我正盯著自己的手臂;我的眼睛還是睜開的。我要記得閉上眼睛。我必須睡一覺。
我們坐得很近,四隻腳在岩床邊緣盪啊盪。樹葉飄落,安娜莉絲曬成古銅色的腳離我很近。她伸手抓一片落葉,同時抓住落葉和我的袖子。她轉頭看我,把葉子拿到我面前,吸引我的注意力。她用那片葉子拍拍我的鼻子。她的眼睛發亮,眼裡的銀光快速轉動。她的皮膚光滑柔嫩,我想碰碰她。我朝她彎過身去,但我動彈不得。我被綁在長椅上,瓦蘭德站在我上方說:「感覺可能有點怪。」他把金屬環套上我的脖子,接著我跪在森林裡,我父親在我面前的土地上,血從他的肚腹湧出。我拿著法倫巴,感覺它在我手裡的震動,彷彿它是活的,彷彿它迫不及待要執行任務。我的右手扶住馬庫斯的肩膀,感覺他夾克的觸感。我父親說:「你可以的。」於是,我們就開始了。第一刀把他的襯衫和肉劃開長長一道,第二刀切了進去,劃得更深。第三刀又更深,像劃破一張紙般切開他的肋骨。馬庫斯渾身是血,我也滿手是血。他的血很熱,但一下子就冷了。我的手指掐進去,抓住他的心臟,感覺它的跳動。我彎下身來,咬了一口。鮮血噴進我嘴裡。我不禁作嘔,但還是吞了下去。我又咬一口,然後看著我父親的眼睛。他回望我,我嘴裡滿是他的血。
我滿身大汗、邊咳邊吐地醒來。加百列走過來抱住我。我抱緊他。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著我。這樣很好。我們就這樣抱了很久,最後他說:「你能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嗎?」
但我不想去想,而且我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加百列知道我做了什麼。他知道我要做什麼才能奪走我父親的天賦。事後,加百列看到我渾身是血,但至少他沒看到我動手。他覺得如果談一談,我或許會覺得比較好過。但就算跟他談也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是讓他知道我做了多噁心的事罷了。
「納森,跟我說,拜託。」
接著,他又說:「你作夢了,是不是?如果你又看到了未來,你會告訴我的,對不對?」
我把他推開,但願沒告訴他我開始看見預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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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成為致命的武器,殺戮是他的專長,
但為了所愛的一切,他學得會守護嗎?
納森.拜恩是黑白巫師所生下的禁忌之子,他的父親是有史以來最強大且心狠手辣的黑巫師馬庫斯,納森從小便飽受白巫師的欺凌和白巫師議會種種殘酷的對待,但黑巫師們卻也不信任他。
納森被曾經深愛的白女巫以最殘忍的方式背叛,他現在只想殺了她,白巫師議會掌控的政權和黑白巫師叛軍聯盟的大戰也已經展開,除了原來的天賦,納森還承繼了父親的所有天賦,他成為黑白巫師之間那股最難以掌控的勢力,然而議會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在歐洲招募更多新兵、研發了更具殺傷力的武器,聯盟開始節節敗退,納森似乎成為叛軍最後的希望。
為了復仇、為了贏得勝利,納森必須追求更危險的力量、更強大的法物,他感到自己越來越像馬庫斯,甚至比他更可怖,但太遲了,似乎就連加百列的愛和陪伴都已經無法讓他回頭。納森也開始飽受預言能力所苦,不僅看見自己痛苦地死去、殺不完的獵巫衛一個又一個蜂擁而上,更恐怖的是,他還看見加百列拿槍指著他……
難道黑白巫師之間註定彼此傷害? 而所有的預言都終將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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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切羈絆的開始
加百列原本是可以隨心所欲變成任何人的黑巫師,但有次變成凡人後竟再也變不回來,他求助於法力高強的女巫莫丘莉,卻看盡了巫師界的醜惡,覺得當個凡人也好,直到他遇見了那名傳說中黑白巫師混血的男孩……
國外好評
「極富娛樂性,有上癮的危險!」──《時代》雜誌
「創意十足,令人不忍釋手。」──《紐約時報》
「引人入勝!」 ──《美國周刊》
「充滿魔力!」──《華爾街日報》
「讓我目不轉睛!」──《洛杉磯日報》
「想一直看下去!」──《波士頓環球報》
「令人著魔的絕妙小說。」──《娥蘇拉的生生世世》作者凱特‧亞金森
「這本書會在你腦海縈繞不去。」──《傳奇》系列作者陸希未
「非常刺激……令人難忘。」──《出版人雙周刊》星級評論
「讚嘆不已。」──《書單》雜誌星級評論
「對巫師的嶄新詮釋。」──《圖書館期刊》星級評論
作 者
莎莉.葛琳(Sally Green)
莎莉.葛琳居住在英國西北部。她曾是一位會計師,在結婚生子後成為樸實的家庭主婦。憑著對寫作的熱愛,她在二〇一〇年完成了《禁忌之子》的短篇雛形,投稿至出版社,但卻未得到青睞。直到英國企鵝集團的編輯讀稿後,大為驚豔,立刻連絡葛琳,將此短篇規劃成完整的三部曲,於二〇一三年在波隆那書展首次推出首部曲,並在世界各國出版社間引起軒然大波,紛紛出價競標爭奪翻譯版權。英國各大媒體都大力讚揚:「這是英國對《飢餓遊戲》、《暮光之城》做出的回應!」、「她會是下一位J.K.羅琳嗎?」
譯 者
祁怡瑋
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創意寫作碩士,曾任職於學校、出版社,現從事中英文筆譯工作。譯有《寬恕:為自己及世界療傷止痛的四段歷程》、《29個禮物》、《愛情的吸引力法則》、《你的心是否也住著一隻黑狗?牠名叫憂鬱》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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