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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絕大多數的時光,「女性攀登者」是一個矛盾的修辭。女性是妻子、寡婦、妓女、皇親國戚或奴隸,幾乎毫無例外。但是在十八世紀晚期的某個時間點,有個女子在腰間繫條繩,在靴子上綁好爪狀的冰爪,爬上冰壁與陡峭的雪坡,對現狀宣戰。從最早在岩石和高山間探索的先鋒開始,女性就得在攀登過程中處理自己的性別與山嶺的難題。無論是穿著十幾公斤重的裙子攀爬多麼危險與令人厭惡,還是應付月事,或者和男性登山隊員、揹夫、嚮導與官員的權力角力,女人在攀登界的感受都與男人大相逕庭。

 

早期的海洋、沙漠、叢林、北極圈與山嶺探險家,幾乎清一色為男性,他們有自己的財富,因此能享有這種自由。在十八、十九與二十世紀初,少數財務與社會地位獨立的女子在探索日常生活狹窄的界線範圍之外時,會發現攀登格外困難。原因不僅在於男人只邀請其他男人嘗試攀登尚未有人登過的山,許多男性還譴責女性入侵非常陽剛的追求,好像女人的出現,會稀釋冒險的樂趣、危險與逃遁之喜。如果可以的話,早期的男性登山者想必會在山上立起「禁止女性進入」的牌子。

 

早期女性登山者也得面對來自倫敦、巴黎與波士頓等有教養的社會展現的抵抗與反感,當時很難接受女性把褲子或裙子縮短到小腿肚,繩子在身上綁得緊緊的去爬山,睡在山上,跟男人在一起。不僅如此,男人可以為了崇高的追求而冒性命危險,但是女性的「歸宿」是安全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登山冒險簡直離經叛道。

 

但這些率先於岩石與冰之間探索的女子,不因為大環境的責難與輕視而退縮。一八○八年,出現第一位登上白朗峰的女性(Mont Blanc,雖然精疲力盡,幾乎功敗垂成,因此懇求同伴把她丟進最近的冰河裂隙,讓她一了百了)、一八七一年另一名登上馬特洪峰,最後在一九七五年,登上全球最雄偉的高峰─聖母峰。她們每次繫上登山繩,都得忍受質疑、小心眼的嫉妒與反控,更別提男性自認挑戰了人體忍耐力極限,但女性不讓鬚眉、達到相同成就時,這些男性會自覺受到挑戰,對她們反感。畢竟連女人都做得到的事,能有多危險?

 

其實危險極了,尤其是把眼光放在世界前幾高峰─十四座高於八千公尺的山。這些地方和噴射客機的巡航高度差不多,世上只有極少數人會呼吸到世界頂端的稀薄空氣,能在這經驗中活下來的人更少。攀登高海拔山脈是致命的娛樂,致死率比高空跳傘、賽車或低空跳傘多好幾倍。攀登某些高山的死亡率相當驚人,而在K2更是駭人。一名登山者綁好冰爪,想要登上K2時,就知道自己有四分之一的機率無法活著下山。四分之一。和這機率同樣糟糕的是,對女人而言,死亡機率更高。登上K2之頂的女子有六名,死亡的有五名(除了三名在下山時死亡之外,還有另外兩名在攻頂過程中死亡,沒能抵達山頂。)對女人來說,統計數字很小,但還是力量強大。總之,女人在K2的處境簡直是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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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暴之巔》:K2女子先鋒的生死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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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時間︰2022.05.05
作者︰
珍妮佛・喬登(Jennifer Jordan)

定 價︰599元

或許山並不在乎她們的性別,
但人類社會在乎。

|詹偉雄 策畫・選書.導讀──臉譜出版meters山岳文學書系作品|

★美國國家戶外書籍獎得主
★美國亞馬遜88則評價,4.2顆星(滿分5顆)

自一九三九年美國登山隊的一名成員與三名雪巴在K2罹難後,這座滿是岩石、冰、風暴與深淵的「殘暴之巔」名聲遠播,近一世紀未曾改變。上世紀八○年代,在多數為男性的職業登山界,卻有五名女子先峰打破性別的藩籬,先後登上這座八千公尺高、幾乎隔絕所有生命體的「死亡地帶」。

這五名登山家分別是:

汪達.魯凱維玆(Wanda Rutkiewicz,一九四三~一九九二),一九八六年登上K2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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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的征途》安南普納南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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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時間︰2021.05.04
作者︰ 克里斯.鮑寧頓片山一行
定 價︰5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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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向自由》波蘭冰峰戰士們的一頁鐵血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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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時間︰2021.01.05
作者︰柏娜黛.麥當勞

定 價︰599元 
 

|詹偉雄 策畫・選書.導讀──臉譜出版2020年全新山岳文學書系meters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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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特經驗(節錄)八月三日


度過美好的一日。我像指北針找到北極,找到了巴特勒教授。昨晚的心靈感應、超自然啟示或無論如何稱呼的經歷,果然應驗。說來奇怪,他剛由庫爾特維爾山道進入谷地,經過酋長岩(El Capitan),正要上來山谷時,我就感覺到他的存在。若他看到北穹丘的第一眼,就用很好的望遠鏡觀看,或許會看到我從工作中跳起,朝他奔來。這堪稱是我人生中最明確的超自然奇蹟;畢竟我從少年時代開始醉心於美好的大自然之後,就不再對招魂術、預知能力、鬼故事等諸如此類的事物感興趣;那些事物顯然較為無用,美妙之處也遠遜於開放、和諧、樂音飄揚、充滿陽光與日常之美的大自然。
 

今天早上,我想到前往旅館會遇見其他旅客時不免煩心,因我沒有適當衣服,免不了一番困窘。不過,兩年來身邊盡是陌生人,我鐵了心要見老朋友;我找了一條乾淨的工作褲、喀什米爾羊毛襯衫與類似夾克的外衣——我營地衣櫃裡最好的服裝——將筆記本繫在腰帶上,便跨著大步,踏上奇怪的旅程,卡洛就跟在後頭。我穿越昨晚發現的峽谷,原來那就是印第安峽谷。峽谷裡沒有步道,布滿岩石與灌木叢,相當崎嶇難行,因此卡洛不時喚我回頭,帶牠脫離險峻。從峽谷陰影出來之後,我發現一名男子在草原上製作乾草,遂詢問巴特勒教授是否在這山谷中。「我不知道,」他回答,「去旅館問問吧,很容易問到答案。現在山谷裡的遊客不多。昨天下午有一小群人來,我聽見有人叫作巴特勒教授,或者巴特菲之類的名字。」
 

在昏暗的旅館前面,我看到一群旅人在調整釣具。他們一語不發,好奇盯著我,彷彿我從雲間穿過樹林掉落,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奇怪的衣著。我詢問辦公室在哪兒,他們說,鎖起來了,旅館老闆不在,但我或許可以找老闆娘哈金森太太,她在會客廳。我在困窘的狀態下進入房裡,在空蕩蕩的大房間等待,敲了幾扇門之後,老闆娘總算出現了。她說巴特勒教授應該在山谷裡,但要確認的話,她得從辦公室拿房客登記本查查。我在最後抵達的幾個人名中,很快發現教授熟悉的筆跡。一看到他的名字,我的靦腆就煙消雲散;原來他同友人往山谷上去了——或許是到春天瀑布(Vernal Fall)與內華達瀑布(Nevada Fall)——我歡欣地趕忙追去,確定找到了要找的人。不到一個小時,我便抵達內華達峽谷頂端的春天瀑布,而就在水霧之外,我發現一名相貌出眾的紳士,他和我今天見到的其他人一樣,以好奇的眼光走近我。待我大膽詢問他認不認識巴特勒教授拉特蘭市(Rutland)是同學。」「他現在在哪呢?」我追問,沒讓他繼續話當年。「他和一名同伴到瀑布後面去了,想攀登那巨大的岩石,你從這裡就可以看到它的頂端。」他的嚮導這會兒開口了,說巴特勒教授和同伴去爬「自由之帽」(Liberty Cap)。如果我在瀑布源頭等,他們下來時應該會碰得到面。於是,我從春天瀑布旁的階梯往上走,一心前往自由之帽岩頂,而不是在那枯等,只盼能早點見到面。無論一個人的人生多麼快樂滿足、無憂無慮,總有些時候會渴望見到活生生的朋友。然而沒走多遠,我就在春天瀑布頂端看見他在灌木叢與岩石間,他半彎著腰,沿路摸索,袖子捲起、背心打開,手拿帽子,顯然又熱又累。他見到我來,就在一塊大石坐下,抹去額頭與頸部的汗水。他以為我是山谷嚮導,遂問我該如何前往瀑布的階梯。我指著用小石堆標示的小徑,於是他告訴同伴找到路了;只是,他尚未認出我。之後,我直接站到他面前,看著他的臉,伸出我的手。他以為我是要幫助他起身。「沒關係。」他說。之後我說:「巴特勒教授,你不認識我嗎?」「恐怕不認識。」他回答;但當他迎向我的眼神時,馬上認出我。他驚訝極了,沒想到我會找到在灌木叢迷路的他,全然不知我就在他幾百哩的範圍內。「約翰.繆爾、約翰.繆爾,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於是我告訴他,昨天傍晚他進入山谷時,我時,他似乎更加好奇,想知道究竟為何會有個傳訊人來找教授。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以軍隊簡單嚴厲的口吻問:「誰要找他?」「我要找他。」我同樣嚴厲地回答。「為什麼?你認識他?」「是,」我說,「你認識他?」他很驚訝山上竟然有人認識巴特勒教授,何況教授才剛到山谷。於是,他總算平等看待這陌生的登山者,客氣回答:「是,我和巴特勒教授很熟。我是阿爾沃將軍,很久以前,咱們還年輕的時候,在佛蒙特州的就感覺到他的存在,那時我在北穹丘素描,離他大約四、五哩遠。這當然讓他更驚奇了。在春天瀑布底下,嚮導和上了馬鞍的馬在等待,我們沿著步道走,返回旅館的途中一路聊,說起在學校的日子、在麥迪遜的朋友與學生,以及大家如何蓬勃發展等等。我們不時瞥向四周朦朧暮色中逐漸模糊的壯觀巨岩,並再次引用詩人的話——果然是難得的漫遊。
 

抵達旅社之前,時間已不早,阿爾沃將軍正等待教授回來晚餐。教授介紹我的時候,將軍似乎比教授更驚訝我從雲之國度直接過來找到朋友,事先完全不知道他在加州。他們直接從東部前來,尚未拜訪加州友人,應該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裡。正當我們坐著用餐時,將軍往椅背一靠,望著坐在餐桌周圍的人,將我介紹給十幾個賓客,包括方才提過,瞪大眼睛的釣客:「你們知道,這位先生從沒有道路的廣大山區下來,在朋友巴特勒教授抵達的這天就出發尋找;他怎麼知道朋友在這?他說,只是憑感覺。聽說蘇格蘭人有預知能力,這是我聽過最奇異的一個例子。」他滔滔不絕地說。教授則引用莎士比亞的話:「賀瑞修,天地間有許多事,已超出你的哲理想像範圍⋯⋯正如旭日在東昇之前,有時會把自己的形象畫在天空;事情發生之前總有跡象,今日的痕跡也已進入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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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優勝美地(節錄)七月十九日

觀看破曉與日出。淡粉紅與紫色的天空,緩緩變成水仙黃與白,陽光流瀉至山峰之間的隘口,進入優勝美地穹丘,使得這些地方的邊緣如火燃燒;中間地區銀冷杉尖塔般的樹頂沾染光芒,營地旁的樹林在燦爛日光中興奮不已。萬物甦醒,歡欣鼓舞;鳥兒與無數的蟲子開始有了動靜,鹿悄悄退到灌木叢裡的濃密枝葉中;朝露消失,花朵張開花瓣,每一個脈搏皆有力跳動,所有生物細胞歡歡喜喜,連岩石似乎也充滿生命力。眼前景致宛若人臉般容光煥發,充滿熱情,而藍色天空在地平線處已泛白,宛如一朵巨大的花靜靜彎腰,籠罩一切。
 

大約中午,巨大的積雲和往常一樣逐漸在森林上方聚集。從中傾瀉而下的暴雨,是我見過聲勢最驚人的。銀色的之字形閃電光芒宛若長矛,長度更勝以往,而雷聲之大令人震撼,熱烈碰撞、密集發生,以強大的力量說話,彷彿每次雷擊都會粉碎一座山,但或許只有幾棵樹被擊碎;我在附近散步時,總會看見地上散落著遭雷擊的樹木。終於,清晰的雷鳴被低沉的聲響取代,越漸模糊,朝雷聲迴盪的山坳遠去,那裡似乎歡迎雷鳴回家。之後又是一聲聲的轟然雷鳴接踵而至,接下來雷霆萬鈞的雷擊,或許會將巨大的松樹或冷杉從頭到尾劈成長條與裂片,往四面八方散落。現在雨來了,同樣氣勢宏輝地以流動的水幕罩住高山與低谷,透明的薄膜宛如一張皮膚,放在大地崎嶇的結構上,讓岩石閃亮發光,並在壑谷集合,湧入溪流,讓它們以震天吶喊呼應雷聲。
 

追溯一滴雨水的歷史多有趣!從地質學來看,最初的雨水滴落在沒有葉子、初新生的內華達山脈地景,並不是很久以前的歷史。這些落下的雨水和當初大不相同!陣雨開心落在美麗的荒野,每一滴雨落下之處莫不迷人——山巔、閃亮的冰河河道、巨大平滑的穹丘頂、森林與花園、長著灌木的冰磧土上;雨水濺起水花、閃耀、啪嗒作響、洗滌四下。有些來到高處覆蓋白雪的山泉,增加豐沛的儲量;有些來到湖邊,洗淨山之窗,拍拍平滑如玻璃的湖面,掀起波紋漣漪、泡沫與水花;有些進入大小瀑布,彷彿急於想加入它們的舞蹈與歌聲,激起更細緻的水花;山中快樂的雨滴既幸運又努力,每滴都是高處的瀑布,從雲中的懸崖與凹地,落到岩石間的絕壁與凹處,從天空霹靂隆隆之處,來到瀑布水聲轟轟之處。有些落入草原與沼澤,悄悄爬進看不見的草根中,溫柔躲藏起來,宛如置身巢中;雨滴滑動、四處滲透,搜尋與找到分派的工作。有些從樹林的尖塔落下,從閃亮的松針之間篩下,彼此輕輕呢喃著平安與鼓勵。有些雨滴的快樂目標是在礦石晶體側邊發光——石英、角閃石、石榴石、鋯石、電氣石、長石——打在金塊結晶,以及歷經長途旅行而磨損的天然金塊上;有些發出低而頓的咚咚鼓聲,落在藜蘆屬、虎耳草屬、杓蘭屬的寬大葉子上。有些快樂的雨滴直接落入花萼中,親吻百合的唇瓣。無論還得走多遠、要裝多少容器,都同樣悉心填充:有的是小到看不見的細胞,有的容器裝半滴水就滿了,有的則大如山間的盆地湖。在備受祝福的雨水中,每一滴雨都是湖與河、花園與樹林、山谷與山嶺的銀色新星;大地擁有的一切都反映在雨滴晶瑩剔透的深處;雨滴是上帝的使者、天使送來的愛,雨的氣象萬千與展現的力量,使得人類最卓越的表演顯得微不足道。
 

暴雨結束,天空清朗,最後一波雷鳴消失在山巔。雨滴在哪裡——那閃亮的線條變成什麼了呢?有些藏在長著翅膀的水蒸氣中上升,速速返回天空;有些進入植物中,爬到看不進的門戶,來到細胞的圓形房間中;有些鎖在冰晶裡;有些在岩石結晶體中;有些在冰磧石的孔隙裡,保持小小的泉水流動;有些隨著河流踏上旅程,加入汪洋這更大雨滴中。從一種形態轉化到另一種形態,從一種美變換成另一種美,雨滴持續改變,從不休息,悉數帶著愛的熱忱加速,與星辰一同唱出永恆的創造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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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優勝美地(節錄)七月十五日


順著莫諾山道,前往谷地東邊接近山頂之處,之後往南走,到優勝美地邊緣小而淺的山谷。我們大約在中午抵達後紮營。午餐後,我急忙前往高地。從印第安峽谷(Indian Canyon)西邊的山脊邊緣可眺望頂峰,那是我見過最壯闊的景色。美熹德河上方的盆地幾乎盡收眼底,有雄偉的圓丘與峽谷、大片黑黝黝的森林往上蔓延,還有一片壯麗的白色山峰直指天際。一切都綻放光芒,散發出的美感宛如火焰之光,注入我們體內。四處陽光普照,沒有一絲風打擾這片沉靜。我從未見過如此耀眼的風景,宏闊的山巒之美如此豐富無垠。若非親眼目睹這番景色,無論我以如何華麗的詞藻,也無法窮盡此處的偉大與充滿靈性的光輝。我在一陣狂喜中吶喊,比手畫腳,令卡洛大吃一驚。牠跑向我,聰明的眼神疑惑擔憂地望著我,似乎認為我太滑稽,這才讓我恢復理智。有隻棕熊似乎也看見我方才的誇張行徑。我才走幾步就看見一隻棕熊躲在樹叢中。牠顯然認為我很危險,立刻拔腿就跑,匆忙間還在糾結的熊果屬樹叢中絆倒。卡洛往後退,彷彿憂懼得雙耳下垂,似乎在期盼我去追那頭熊並開槍,畢竟牠經歷過不少與熊的戰爭。
 

我沿著逐漸往南方下降的山脊前進,終於來到一處龐大懸崖的坡頂。這座懸岩位於印第安峽谷與優勝美地瀑布之間,來到這裡,這名聞遐邇的谷地全景一覽無遺。壯觀的岩壁化為無數的圓頂與山牆、高塔與城垛,以及單純的峭壁,隨著瀑布奔落的轟隆水聲而顫動。平坦的底部有如花園,到處是陽光普照的草原,還有松樹與橡樹林;美熹德河威武掃過其間,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巨大的提賽克(Tissiack,或稱為「半穹丘」〔Half-Dome〕)從谷地較高之處拔地而起,高度近乎一哩,外觀雄偉勻稱,宛若有生命,是所有岩石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見過的人莫不誠心讚嘆。無論把目光移向瀑布、草原或後方的山,最後仍將回歸此處——這是奇妙的懸崖,陡直的深度與鬼斧神工的雕刻令人目眩神迷,散發出堅毅之情,在蒼穹下屹立數千年,歷經雨雪冰霜,地震雪崩,卻依然洋溢著青春活力。
 

我沿著谷地邊緣往西漫走;峭壁的邊緣多半已磨蝕成圓形,要找能把整座山壁從頭看到尾的地方並不容易。每回找到這樣的地方,都必須小心翼翼站穩,身體挺直,這時總忍不住擔心,要是岩石裂開,導致我失足墜落怎麼辦——這次一摔可是超過三千呎。不過,我的四肢並未顫抖,也毫不懷疑可以信賴自己的肢體。我唯一擔心的是這裡的片狀花崗岩層有些節理空隙較大,且與峭壁面平行,容易崩裂。每回從這些地方退回之後,我總因為方才所見的景象興奮不已,並告訴自己:「可別再探出邊緣了。」只是在優勝美地的景色面前,謹慎勸誡發揮不了功用;在優聖美地的魔力之下,身體有自己的意志,想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幾乎難以控制。
 

在這令人難忘的峭壁走了一哩左右,我走近優勝美地溪,讚嘆此處悠閒、優雅與自信的姿態,在狹窄的河道上勇往直前,唱著最後一段山歌,迎向自己的命運——在閃亮的花崗岩上流幾桿(rod,約為五公尺)後,化為炫目的水沫,往下俯衝約半哩,進入另一個世界,消失在美熹德河之中,那裡的氣候、植被、居民都截然不同。從最後一個峽谷冒出來之後,又流入絲帶般的寬闊激流,之後往平緩下坡流入水潭,讓興奮不已的灰色水流稍事休息,為最後一跳做準備。隨後,水緩緩滑到水潭邊緣,再從另一處光滑的斜坡流下,加速往懸崖邊緣前進,以崇高的自信迎向宿命,自由躍入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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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山間初夏》國家公園之父約翰.繆爾的啟蒙手記
(收錄《故道》、《心向群山》作者羅伯特.麥克法倫專文長篇導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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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時間︰2020.06.30
作者︰約翰.繆爾 (John Muir)
定 價︰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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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線外(節錄)

外面夜在怒號。風繞著強卡邦峰的白色大岩石盤旋,然後撤退,憤怒地吸氣,在山外重振受挫的力量,以再次穿破黑暗返回。山脈綿延不斷。只有攻頂之夢幫助我們緊緊依附在它的身側。

凌晨三點,漆黑一片。「外面聽起來他媽的恐怖。」喬說。

在帳篷裡面感覺向來是如此——劈啪作響的牆面似乎在晃動,持續不斷地恐嚇著災難即將到來,並把帳篷變成一個音箱。喬仍然躺在外側,只靠牆面鼓起的尼龍布讓他固定在位置上,在狂風大作時,帳篷的側面還差點幫他翻身。幸好,前一天晚上我已經鑿下冰塊,準備融化它來做早餐,不久我就把鍋子放在爐子上了。爐子的火焰再次保證我們有權利待在這裡,決不屈服。帳篷的牆面推移著內部的空氣,火焰因此稍微左右搖擺,好像它不斷滑倒再自行扶正似的——雖然搖搖晃晃,但始終都能恢復平衡。

到了六點半,我們準備動身了。我們帶的裝備很少,只有一人一條登山繩、一個睡袋和一個露宿袋,還有一個爐子、一個鍋子和一些食物。

「要回到上面那裡,會是一段又長又冷的路程,」我說,「你想要先走,把最高點下方的繩子整理好嗎?然後你可以準備確保,好讓我當先鋒攀登最上方的繩距。用上升器爬大岩溝可能會讓你很興奮。」

喬同意了,我很感激。我不想當第一個用上升器攀登大岩溝的人,也希望他自己發現那是什麼感覺。

風速每小時高達五十英里,而且冷到令人痛苦萬分。每隔十五分鐘,我就得停下來,解開連身服和羽絨衣前面的拉鍊,把兩手深深插進腋窩,牢牢夾著手指。「如果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我很快就無法再讓它們暖起來。」我想。我必須要嚴格自律才能分辨我的手指何時瀕臨危險,因為末梢很多都已經麻木了。

喬忘了綁緊最高點下方的繩索——他誤會我的意思了。不過,沒關係。我們有一條舊的九花繩(hawser laid rope),我們認為夠用到抵達那道斜坡,而且之後應該不需要了。我拿下背包,交給喬,然後開始爬這段繩距。一整天的攀登就在眼前,我們不知道夜幕降臨時自己會在哪裡。這是我心中排行第一、必須一步一步走過的一天。但是眼前的問題是大岩溝。

岩石上結了很多冰,但我想避免使用冰爪。首先,我必須從喬所在位置越過岩溝右側的山壁,才能到達它的底部。途中有一些很好的掛鉤狀抓握點,不久我就爬到了他頭頂十五英尺的地方。但是,我的手指又再度失去了所有感覺;我把繩梯夾在長釘繩圈上,雙腳卡在其中,試著讓它們暖起來。我知道我可以用麻木的手指繼續爬,但這會造成永久的傷害,而且我們還要爬上好幾天。在我用滑稽的動作恢復體溫時,喬不得不在寒冷中等待,就算他很討厭這樣,卻從來不抱怨。然而,這是我們第一次被迫鋌而走險,在陽光照射的範圍之外攀登——這是一個好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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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聖地的邊緣(節錄)

在印度所有的火車站,購票處和月台上的人似乎都比可能擠上火車的人多出三倍。人群之中有的全家出動,只是或坐或躺,好像無處可去的樣子。光線昏暗、塵埃、蒸汽、鳴著汽笛的火車和人群,形成一種騷動不安的氛圍。一些穿著紅衫的挑夫把我們的裝備搬到一台大型手推車上,然後經由兩台升降梯和一條鐵軌下的隧道,送到我們的月台。隧道就在地下水位之上,水在牆壁上汨汨流下,與挑夫汗水淋漓、駝著重物的身體匯合在一起。

「如果地獄像這樣,那一定很刺激。」喬說。

東方的人口之多,一直都讓我驚奇不已。成千上萬人在車站裡、在馬路上,一群又一群的人融入街道和黑暗之中,在人行道上靠著牆壁睡著。

一整夜,巨大的蒸汽火車載著我們北上。那種興奮、噪音和戲劇性的力道,我從小就記得。黎明來臨時,印度平原已經在我們身後。清晨斜射的光線勾勒出灌木覆蓋的山麓和山脊,空氣涼爽。儘管一路上歷經種種考驗和磨難,但我自得其樂,感覺愉快又放鬆。現在我們真的往山區走去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像早期加瓦爾區山脈的探險家湯姆.隆斯塔夫(Tom Longstaff)的忠告:「旅行者必須學會活在每一個當下。」二十世紀初這位熱情十足、蓄著紅鬍的探險家是一九三○年代年輕登山者心目中的大師,喬和我常常談到他。

我們從哈瑞鐸爾(Haridwar)火車站走到巴士總站,那裡聚集了一大群又一大群的人。就像置身大部分的人群中一樣,我們覺得其中難免有一些我們無法信任的人。只有三個人,很難一邊搬裝備一邊顧著它們,所以我們一開始先把全部裝備集中成一堆,然後其中一人把一部分裝備搬到目的地,集中成第二堆,並且留下來顧著它。那天早上,我技高一籌。喬和帕爾塔自願當行李保鑣,而我則奔波在他們兩人之間,忙著搬運所有的裝備。

在一九○五年和一九○七年,湯姆.隆斯塔夫帶領他的遠征隊前往楠達德維保護區,他從平原開始徒步到山上,路程十分漫長;一九三○年代,提爾曼和希普頓從拉尼凱特(Ranikhet)到山區只花了一兩週時間;喬和我則是先搭巴士,再走個幾天就到了。

我們從哈瑞鐸爾搭巴士到瑞詩凱詩(Rishikesh),再搭乘小馬拉的兩輪輕便馬車到下一個巴士站。馬車承載過重,幾乎讓小馬懸在半空中。現在我們踏上印度教的主要朝聖之路往北走,朝著根戈德里(Gangotri)、凱達納特(Kedarnath)和柏德里納(Badrinath)三座神殿前進。我們從瑞詩凱詩搭巴士到斯里那加(Srinagar)。在這裡,我們錯過了前往喬希馬特(Joshimath)的最後一班車,於是住進政府經營的一間朝聖者山屋。山屋負責人堅持要我們填寫表格,透露很多我們個人的詳細資料。這可能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要求,但表格、文件和規定讓我感到不安,尤其是在登山的旅途中。它們似乎既無用又礙事。

「對人口流動進行一些管制是必要的,」帕爾塔解釋說,「而且每個城鎮都有政府的健康服務診所和補給品檢查員。」

在山屋裡,雖然只有可以睡覺的木板,但是很乾淨,而且有洗手間。印度是個必須要調整自己才能適應的地方——慢慢地,我逐漸習慣人群總是圍繞在身邊、盯著我們,注視我們的每一個動作。我花了很多天才適應這種從歐洲來到亞洲大陸的轉變,開始能夠清晰地思考,感覺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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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對無與倫比的搭擋

 

那是一九八二年五月十五日在聖母峰北側的前進基地營(Advance Base),一個荒涼的地方。帳篷搭在一片冰磧石上面,岩石上到處散落著一支遠征隊到了最後階段的垃圾。彼得和喬忙著做最後的準備工作,收拾行囊,放進最後一刻的奢侈品。接著,他們突然準備好了,穿上冰爪,綁上繩索,隨時可以出發了。我想我們所有人都在努力淡化這一刻的重要性。

「過幾天再見。」

「我們今晚六點會打電話給你。」

他們動身了,迎著漫天飛雪,吃力地爬上營地外的冰坡。兩天後,在寒冷的黃昏時分,我和亞德里安.戈登(Adrian Gordon)藉著漸暗的天色用望遠鏡觀察他們在東北脊的進展。傍晚的金色天空襯托出脊頂上兩個小小人影的輪廓,他們艱苦萬分地緩慢移動著,一人接著一人。是因為難度太高還是因為極端的高度?他們想必在大約兩萬七千英尺(八二三○公尺)之處。

漸漸地,他們消失在第二尖峰(Second Pinnacle)的鋸齒後面。他們再也沒有出現了。一九九二年春天,俄羅斯/日本遠征隊的成員發現了彼得的遺體,就在我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的地方。彷彿他躺在雪地裡,睡著了,再也沒醒來過。我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五月十七日前後那幾天發生了什麼事,但為了完成聖母峰東北脊那個無人攀登過的路線,而在最後一段攻頂的過程中,我們失去了兩位非常特別的朋友和一份獨特的攀登夥伴關係,他們的才華橫溢,遠遠超越登山。兩人的寫作能力充分體現在他們的書中。

我與彼得的初次接觸是在一九七五年,當時我正在為遠征聖母峰西南壁招兵買馬。當時彼得年僅二十三歲,他的成熟讓我印象深刻,但這還結合了一種好玩的樂觀天性,以及一點「迷路小男孩」的童心,他可以利用此一特質心想事成,效果極佳。此外,在身體和智力上,他都很有天分。他是一個非常堅強、渾然天成的登山者,而在那與眾不同的隨和舉止背後,有著一股個人的動力和堅定不移的明確目標。他還擁有對山的熱愛以及透過書寫表達這份熱愛的能力。他是那次聖母峰登山隊最年輕的成員,與我們的雪巴隊長普天巴(Pertemba)一起登頂,成為第二組完攀先前未曾有人攀登過的西南壁的隊伍。

身為英國登山委員會的全國事務官,事實證明他是一個處事圓融、工作稱職的委員會成員。而在道格爾.哈斯頓(Dougal Haston)於瑞士因一場雪崩喪生之後,彼得接管了道格爾位於萊辛的國際登山學校。後來他與喬.塔斯克一起攀登了強卡邦峰陡峭的西壁,他們的攀登夥伴關係從此建立。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與我們在聖母峰的大型遠征形成鮮明對比:在強卡邦峰,只有彼得和喬兩人。他們原本打算採用阿爾卑斯式登山法攀登上去,在山壁上用吊床露宿,但是高海拔太冷、壓力太大了,於是改採圍攻戰術。即便如此,這也需要大量的決心和耐力。在一九七六年,就技術而言,這可能是當時在喜馬拉雅山完成的攀登中最艱難的一次,彼得在他的第一本書《輝耀之山》當中描述了他們的掙扎,這本書在一九七九年獲得約翰.列威林.萊斯紀念獎(John Llewelyn Rhys Prize)。

接下來幾年,彼得完成許多不同類型的攀登。一九七八年,他和喬與我一起攀登K2。我們嘗試攀登西脊,但是尼克.艾斯考特(Nick Estcourt)死於雪崩後,我們在相對高度較低之處放棄攻頂。一九七九年初,彼得與他將來的妻子希拉蕊(Hilary)抵達新幾內亞的卡茲登茲金字塔峰(Carstensz Pyramid,又名「查亞峰」)的山頂,隨後不久又與喬、道格.史考特(Doug Scott)和喬治.貝騰堡(Georges Bettembourg)一起爬了干城章嘉峰(世界第三高峰)。同一年秋天,他帶領另一支小型隊伍,大膽登上高里三喀峰(Gauri Sankar)的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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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耀之山》兩位如風少年的絕壁長征

輝耀之山_立封200.jpg

出版時間︰2020.06.09
作者︰彼得.博德曼 (Peter Boardman)
定 價︰480



|詹偉雄 策畫・選書.導讀──臉譜出版2020年全新山岳文學書系meters 首波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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