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體被黃色封鎖線圍住,調查人員在其中幹活,他們弓著身的模樣,有如正在舉行儀式的異教徒。這裡大多數的人都與葛馬許共事多年,但他永遠保留一個位置給培訓人員。

 

  「尚.蓋.波瓦督察,這位是伊薇特.尼可警員。」

 

  波瓦神色輕鬆點頭示意:「歡迎。」

 

  三十五歲的尚.蓋.波瓦已經擔任葛馬許的副手超過十年。他穿著燈芯絨褲,搭配羊毛毛衣,外罩皮夾克。脖子上隨性地圍著條圍巾,那故作漫不在乎的模樣,和他健美挺拔的身型很搭,但卻和他緊繃的態度產生衝突。尚.蓋波瓦看起來隨性不設防,但其實很神經質。

 

  「感謝您,長官。」尼可心想,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像這些人,在命案現場仍然泰然自若。

 

  「葛馬許督察長,這位是羅伯特.列米奧,」波瓦介紹一名畢恭畢敬站在警戒線外的年輕警官,「列米奧警員是考恩斯維爾警署的當班警官。他接到報案電話後立刻過來這裡,保護命案現場不被破壞,並打電話給我們。」

 

  「做得好。」葛馬許與對方握手,「你剛抵達時,有發現什麼嗎?」

 

  這問題令列米奧目瞪口呆。他頂多就希望能獲准留在這裡,到處看看,不要被驅離現場。他壓根兒沒想到會見到葛馬許,更別說回答問題。

 

  「當然有,我看見那邊那個人。他是個英國佬,我從他的穿著和慘白的臉色猜出來的。我注意到,那個英國人的腸胃不太好。」列米奧對於能向督察長提出自己的深入觀察,感到非常開心,儘管他小小捏造了部分內容。他其實根本搞不清楚,英國佬的皮膚是否真的比魁北克的法語族更慘白,不過這番話聽起來倒是有模有樣。據列米奧的親身體驗,英國人的衣Q很差,這個穿著法蘭絨格子襯衫的男人不太可能是法語族。「他的名字是班傑明.哈德利。」

 

  葛馬許在警方圍籬的遠端,看見一個以半坐姿勢靠著楓樹的中年男子。這人身材很高,纖瘦,看起來病得非常非常重。波瓦循著葛馬許的目光望過去。

 

  「屍體是他發現的。」波瓦說。

 

  「哈德利?哈德利石粉廠的那個哈德利?」

 

  波瓦笑了。他想不出對方怎麼猜得到,但葛馬許就是知道。

 

  「正是。你認識他嗎?」

 

  「不。還不認識。」波瓦對長官挑了挑眉,等他繼續說下去。葛馬許解釋道:「工廠的頂端有褪色的字跡。」

 

  尼可聽了,心裡自責得要命。她一直跟在葛馬許身邊,但他卻注意到自己沒能發現的細節。他還看見什麼?自己還漏看了什麼?

 

  真該死。她狐疑地看著列米奧。這人看起來很想討督察長歡心。

 

  「感謝你,列米奧警員。」她說。在督察長轉身去看那個悲慘的「英國佬」時,她伸出手,列米奧如她所願,也伸出手相握。「再見。」列米奧遲疑地站在原地半晌,遠遠望著葛馬許寬闊的背部,聳聳肩離開。

 

  葛馬許把他的注意力從活著的人轉向死者。他走了幾歩,蹲在那具把眾人引領至此地的屍體旁。

 

  一撮髮絲落在珍.尼爾睜開的雙眼裡。葛馬許想把它拂去。他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但他本來就是個想法天馬行空的人。在辦案這個領域,他會允許自己有些轉圜空間,不過波瓦倒是很理性,也因此他們倆才能組成這令人驚嘆的團隊。

 

  葛馬許靜靜地凝視著珍.他的眼光移向她的遺體,陳舊的開襟駝毛衫,淡藍色的高領上衣。沒有珠寶。她遭人搶劫嗎?他得問問波瓦。

 

  以一個倒地的人來看,她身上粗花呢襯衫的位置並不出人意料,那件至少已補綴過一次的緊身連衣褲倒是意外地毫髮未損。她也許遭人搶劫,但並未遭到冒犯。當然,被殺就是最嚴重的冒犯了。

 

  葛馬許站起身,問道:「她有沒有被搶劫?」

 

  「我們不認為。哈德利先生說,她從不戴珠寶,也很少拎手提袋。他認為我們可以在她家找到她的手袋。」

 

  「她家鑰匙呢?」

 

  「沒有,沒找到鑰匙。不過,哈德利先生也說,這裡的人不鎖門。」

 

  「他們現在會了。」葛馬許彎下腰注視屍體,盯著細小的傷口,這約莫只有她小指指尖大的傷口,小到令人難以相信它竟然會讓一個人就此消逝。

 

  「傷口怎麼來的,有何看法?」

 

  「現在是狩獵季節,可能是子彈,不過它和我看過的彈孔都不像。」

 

  「現在是弓獵季節,槍獵要過兩星期。」尼可說。

 

  兩人一齊望著她。葛馬許點點頭,三人仔細盯著傷口,彷彿以為用足念力,傷口就會自動開口說話。

 

  「那麼,箭在哪裡?」波瓦問。

 

  「身上有出口傷嗎?」

 

  「我不知道,」波瓦道:「我們還沒讓法醫檢查她的遺體。」

 

  「請她過來。」葛馬許說。波瓦對著一個身穿牛仔褲搭軍裝外套,手上拎著醫用包包的年輕女子揮手。

 

  「督察長先生,」雪倫.哈莉絲醫師對他點頭示意後,在屍體旁屈膝跪下。「她已經死亡五個小時,也許更短些。這只是揣測。」哈莉絲醫師把珍的遺體翻過去。一片乾枯的葉子貼著毛衣背面。一陣乾嘔聲傳來,尼可探頭望去,看見背對他們的班.哈德利正在大吐特吐。

 

  「是的,有出口傷。」

 

  「醫師,謝謝妳。遺體交給妳了。波瓦,現在跟我走,尼可警員妳也一樣。把你們所知的告訴我。」

 

  尚.蓋.波瓦與葛馬許共事的這麼多年來,一塊辦過不少命案和暴力犯罪,但聽到「把你們所知的告訴我」這簡單不過的句子,仍是令他血脈賁張。因為這代表狩獵行動開始。他是領頭狗,而葛馬許督察長是指揮狩獵的主人。

 

  「她的名字是珍.尼爾,七十六歲,沒結過婚。這些訊息來自哈德利先生,他說她和他上個月過世的母親同齡。」

 

  「這倒有意思。在這小村莊,兩名老太太在一個月內相繼過世。這點倒是挺怪的。」

 

  「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我問過他。他的母親在與癌症長期搏鬥後去世。他們早就知道她撐不過一年。」

 

  「繼續說。」

 

  「今天早上大約八點,哈德利先生一如以往在林間走動。尼爾小姐的遺體橫躺在步道上,他不可能看不見。」

 

  「他當下怎麼做?」

 

  「他說,他馬上就認出是她。他跪下來搖著她,以為她是中風或心臟病發作。他說,他正要為她進行心肺復甦術時,發現了那個傷口。」

 

  「難道他沒注意,她的兩眼發直,全身冷冰冰像大理石嗎?」尼可開始覺得更有自信了。

 

  「妳會注意到嗎?」

 

  「當然。不可能沒發現。」

 

  「除非……」葛馬許在誘使她自打嘴巴,但她並不希望這樣,她希望自己的推論正確,但顯然他不這麼想。

 

  「除非……我想,除非是我驚嚇過度了。」她必須承認,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看那個人。從他發現她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鐘頭,他還是一臉菜色。他剛剛還吐了。對他來說,這女人是重要的人,」葛馬許凝視著班.哈德利,說道:「除非,他那個樣子全是裝的。」

 

  「不好意思,您是說?」

 

  「這樣說吧,把手指伸進喉嚨裡催吐,其實非常容易,而這麼做可以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葛馬許轉向波瓦。「還有其他人得知尼爾小姐的死訊嗎?」

 

  「長官,路上有一群村民。」尼可說。葛馬許和波瓦望著她。她明白,自己又搞砸了。她努力想表現並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但事實上卻適得其反。不是針對她的問題,而是因為她搶著回話,並且還拿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的資訊打斷資深警官說話。

 

  督察長葛馬許當然也看到那群人。真該死!尼可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她很清楚,自己本來希望以聰敏機靈讓他們刮目相看,但是卻得到反效果,只能證明了自己是個蠢蛋。

 

  「波瓦督察,我們該和哈德利先生聊聊了。」葛馬許說著,慢條斯理地朝哈德利的方向走去。

 

  班.哈德利一直看著他們,他心中雪亮,這群警察的頂頭上司已經來了。

 

  「哈德利先生,我是魁北克警署的督察長亞蒙.葛馬許。」

 

  班本來以為這長官是個操法語,甚至是只會說法文的警探,若是如此,他還可以花幾分鐘練習一下法文,並揣摩該如何描述自己的舉動。但這位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看來光鮮乾淨的男人,正用他那一雙深褐色的雙眼從半月型眼鏡的邊緣注視著自己,他穿著三件式西裝(以及Burberry的大衣?),粗花呢帽下是服貼俐落的灰白頭髮,他正對自己伸出碩大的手,彷彿兩人是在不算太正式的商務場合碰面,而且他還說著略帶英國腔的英文。但班聽見對方與同事的一小段對話,他說得一口又快又流利的法文。在魁北克省,只有極少數人是英、法語雙聲帶,更別說兩種語言都講得流利了。不過,能把一口英文說得猶如國會上議會世襲議員的法語人,非常難能可貴。

 

  「這位是尚.蓋.波瓦督察,以及伊薇特.尼可警員。」雙方握手致意,但尼可有點猶疑,她不太確定他剛剛吐過之後,是拿什麼東西把臉抹乾淨。

 

  「我能幫各位什麼忙呢?」

 

  「咱們散散步,」葛馬許指著貫穿樹林的小徑,「稍微離開這裡。」

 

  「謝謝您。」班衷心感謝。

 

  「尼爾小姐過世,我深感遺憾。她是你的親近朋友嗎?」

 

  「我們很親。我念小學時,她教過我。她是個很棒的女性。真希望我的口才好一點,能為您好好形容她。」班轉開臉,對自己再度落淚有些尷尬。他緊握雙拳,感受到指甲陷進掌心的「痛」快。他明白這種痛楚。但另一種痛,卻令他完全無法理解。奇怪的是,那分痛,竟然遠超過他母親過世時的感覺。他再度打起精神,「我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珍不是自然死亡,對不對?」

 

  「是的。哈德利先生,她不是自然死亡。」

 

  「有人殺了她?」

 

  「請告訴我們今天早上的一切。」

 

  走到現在,兩人都放緩腳步,漸漸停了下來。

 

  「我發現珍躺在——

 

  葛馬許打斷他,「請從你起床的時刻開始說。」班很訝異,但仍然照辦。

 

  「我在七點左右醒來。我都是在日出時起床。外頭的光線會照進我的臥房,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裝窗簾。我起床後,先沖個澡,接著去餵黛西。」他仔細觀察眾人的神情,看看自己是不是講得太過鉅細靡遺。那個女警察看來和自己一樣茫然,那個高大英俊的督察(班老早把他們的名字都忘光了)正把他說的每句話都記下來,頂頭上司看來聽得津津有味,而且鼓勵他說下去。

 

  「之後我們出門去散步,但是她有關節炎,今天早上她的腳很痠。喔,對了,黛西是一條狗。反正呢,我讓她回屋子裡,一個人繼續散步。當時是七點四十五分。」班心想,沒錯,他們會對時間點有興趣。「步行到這裡只需幾分鐘,從那條路往上走,經過校舍再走進森林就到了。」

 

  「你有看見任何人嗎?」波瓦問道。

 

  「不,我沒看到。別人可能會看見我,但我沒瞧見他們。我走路時經常低著頭沉思,我有時會和一些人擦肩而過,可是卻沒有注意到他們。我的朋友知道那是我的習慣,不會生我的氣。我沿著步道一直走,有個東西讓我抬頭向上看。」

 

  「哈德利先生,請試著回想一下。如果你平常都低著頭走路,為什麼要抬起頭?」

 

  「很詭異吧?我不記得了。但很倒楣的是,我說過,我經常低頭沉思。倒不是在思考多深刻或多重要的事。家母老是笑說,有些人老想著在兩個地方同時出現,但我這個人是哪都沒去。」班笑了,但尼可卻暗暗認為,身為母親講這種話實在很糟糕。

 

  「當然,她說的沒錯。看看今天,陽光普照,我穿過那片秀麗的樹林,它美得像明信片上的風景,可是我完全沒注意,也不懂得去欣賞,除非之後我去了其他地方,才會想起這次散步的經過。我的腦袋好像一直比身體慢半拍。」

 

  「先生,你說到抬起頭。」波瓦提示他。

 

  「我真的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抬起頭,但我那麼做是對的,不然我可能會跌在她身上。可笑的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她已經死了。我不太想打擾她,我踮起腳尖,喊她的名字,然後我注意到她動也不動,我的腦袋快要瘋掉了。我心想,她可能是中風,或者心臟病發作。」他搖搖頭,仍然無法置信。

 

  「你碰過她的傷口嗎?」波瓦問。

 

  「我想也許有。我只記得,我跳了起來,雙手在褲子上亂抹,我驚慌失措,活像個……我不知道像什麼……我像個歇斯底里的孩子在原地繞圈子跑。真是有夠白癡!後來,我總算鎮定下來,拿手機打九一一報警。」

 

  「我很好奇,」葛馬許問道:「你去樹林散步,為什麼會帶著手機?」

 

  「這片樹林屬於我家,還有所有非法侵入的秋季獵人。我不是個有膽量的人,我會害怕,而且我受不了殺戮,殺什麼都不行。我家的每一隻蜘蛛都有名字。早上去散步時,我都會帶著手機。部分是出於恐懼,怕哪個喝醉的獵人會賞我一槍,到時我就需要打電話求救,另外一個原因是要打電話給自然資源部,如果我發現什麼人,就可以請他們派個管理員過來。」

 

  「他們的電話是幾號?」葛馬許督察長和藹地問。

 

  「我不知道,我設定了快速撥號。我知道我在緊張時手會發抖,所以我就把號碼預先輸入到電話裡。」班第一次面露憂色,葛馬許督察長攬著他的手臂,帶著班往小徑深處走去。

 

  「對於這些問題,我很抱歉,你是重要的目擊證人,而且坦白說,發現屍體的人,嫌疑可能也最大。」

 

  班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地望著督察長。

 

  「我涉嫌什麼?您到底在說什麼?」班轉過身,回頭望著他們走過來的方向,朝著珍的遺體看去。「珍.尼爾就躺在那裡。她只是個照料玫瑰花,負責聖公會婦女團的退休教師,除了意外,沒有其他的可能。您不了解,不會有人故意要殺她。」

 

  尼可望著他們對話,她略帶得色,等著看葛馬許督察長對這蠢蛋解釋清楚。

 

  「哈德利先生,你說得對極了。那是目前為止最不可能發生的狀況。」伊薇特尼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為什麼不告訴哈德利別再喋喋不休,讓他們好好辦事呢?畢竟,擅動遺體,然後跑來跑去搞亂現場、破壞蒐證的就是這個白癡。他根本沒有資格對葛馬許這等高階且受敬重的人物高談闊論。

 

  「你待在這裡的幾小時中,對於現場或是尼爾小姐,有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班沒有直接了當開口,反倒思索了一分鐘,這點很令葛馬許佩服。

 

  「有。她的狗露茜。我記憶中,她去散步一定會帶著露茜,尤其是早上散步的時候。」

 

  「你有用手機打電話給其他人嗎?」

 

  班的神情就像是有人告訴他一個新奇又絕妙的好點子。

 

  「噢。我真是白癡到家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完全沒想到要打電話給彼得、克拉拉或其他人。我不想離開珍,所以一個人待在這裡,我除了撥九一一找警察,完全沒想到要打電話求救。我的天啊,我想是因為我嚇到了。」

 

  尼可心道,或者,是因為你真的是白癡。聽到目前為止,她實在覺得很難找到一個比班.哈德利更沒用的人

 

  「誰是彼得和克拉拉?」波瓦問道。

 

  「彼得和克拉拉.莫羅夫婦。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住在珍的隔壁,珍和克拉拉情同母女。噢,可憐的克拉拉。您認為他們會知道她的死訊嗎?」

 

  「我們會查清楚的。」葛馬許說完這話便以出人意料的速度離開,他掉轉頭,沿著步道快步朝遺體走去。回到現場後,他轉向波瓦說:「督察,這裡由你接手,你應該清楚要找什麼。警員,妳留在這裡協助督察。現在幾點了?」

 

  「長官,十一點三十分。」尼可答道。

 

  「好。哈德利先生,村子裡有餐廳或咖啡館嗎?」

 

  「有的,有一家奧利維耶小館。」

 

  葛馬許轉向波瓦說:「一點半,召集專案小組成員到奧利維耶小館。我們可以避開午餐的人潮,整間店就都能歸我們使用。哈德利先生,沒錯吧?」

 

  「老實講,這很難說。消息一傳開,村民都會在那邊集結。奧利維耶的店等於是三松村的中央車站。不過,他餐廳最裡頭有一個晚餐時才開放、可以俯瞰河流的房間。或許他會為您和您的團隊開放。」

 

  葛馬許望著班,興趣盎然地道:「這主意不錯。波瓦督察,我會去那家店停留,和奧利維耶先生談談——

 

「是奧利維耶.布魯列,」班打斷他說:「店是由他和他的伴侶加布里.杜柏一起經營,也是村子裡唯一的民宿。」

 

  「我會和他們談,並安排一間私人房間用午餐。哈德利先生,我可以和你一塊走到村子裡嗎?我還沒去過那裡。」

 

  「當然可以。」班差點要脫口說「這是我的榮幸」,但他沒說出口。不知怎的,這位警官渾身散發出禮貌和某種程度的客套。儘管他們年紀應該不相上下,不過班卻覺得,身旁的人好像自己的教父。

 

  「那就是彼得.莫羅。」班指向人群。隨著他們倆走出樹林,村民們彷彿受人指揮一般,身體隨著兩人的去向轉動。班指著那個身材高大,一臉憂慮,且先前曾和葛馬許交談的男子。

 

  「現在,我要把所知的訊息全部告訴各位。」葛馬許對著約三十名村民說。他注意到,班走進人群中,站在彼得.莫羅身旁。

 

  「這位女性死者的名字叫做珍.尼爾。」葛馬許知道,要減緩這種噩耗帶來的衝擊只是徒顯矯情。有幾個人開始哭泣,有些人以手摀住嘴,猶如在遮住傷口。大多數人低下頭,彷彿這消息太過沉重。

 

  「怎麼死的?」有人問道。

 

  「我們還不知道。不過,並非自然死亡。」

 

  人們不由自主且由衷地發出陣陣哀鳴,除了彼得.莫羅之外。

 

  「克拉拉人呢?」班左顧右盼。這對夫妻分處兩地很不尋常。

 

  彼得朝村里歪了歪頭,說:「在聖湯瑪斯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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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謀殺案》

still life 立體書+書腰

出版時間︰
2013.5.9
者︰露意絲.佩妮(Louise Penny
價︰360


解謎派讀者,你們久等了!

克莉絲蒂接班人、新一代謀殺天后

露意絲.佩妮

橫掃各大獎項、翻譯25國語言、銷售超過百萬冊「三松村系列」正式登台



n   橫掃歐美推理大獎(英國新血匕首獎、美國安東尼獎、巴瑞獎、戴利斯獎、加拿大艾利斯獎的最佳首作獎)

 

n   六年入圍、四度拿下阿嘉莎獎最佳小說、翻譯25國語言、銷售破百萬冊的超強系列!

 

n   已由加拿大國家廣播公司改編為電視影集,預計2013年上映

 

n   榮獲科克斯年度十大推理小說、長踞加拿大與美國獨立書暢銷榜

 

n   英國推理大師雷金納.希爾、CWA金匕首獎得主彼得.拉佛西、紐約時報、泰晤士報、芝加哥論壇報、週日電訊報、環球郵報、出版人週刊、時人雜誌、余小芳、既晴、紗卡、張東君、景翔、黃羅、詹宏志、鍾文音、韓良露、顏九笙、寵物先生—— 一致大推


一支箭射穿了寧靜美好的假象
一具屍體揭發了善良純真的偽裝
一座受死亡波及的小村莊,就此展開狩獵與追捕的遊戲

 

 

三松村位於加拿大魁北克省,是個風景如畫,生活平靜的小村莊。但是就在感恩節的清晨,深受村人愛戴的退休女教師兼業餘畫家珍.尼爾小姐卻橫死在森林裡,身上只有一個貫穿心臟的傷口。由於本地剛進入打獵季節,乍看這起死亡案件像是打獵造成的意外,但真是如此單純嗎?魁北克省警署凶殺組督察長亞蒙.葛馬許奉命帶著他的小組來此辦案。

 

經過精密檢驗後,確定珍的致命傷是當胸一箭,極其精準,卻仍然無法確定到底是意外的「幸運」一擊,還是精準的謀殺。當地有射箭俱樂部,而且當地人向來夜不閉戶,似乎人人都可取得凶器?

 

更麻煩的是,葛馬許雖然在得力副手波瓦協助下,溫和又堅定地挖掘著關於珍的各種大小事,卻因為遺囑問題始終無法進入珍的房子。不過,在動機、嫌疑、證據像是失焦畫面層層疊疊套不準,以及許多祕密與細節有待確認的情況下,葛馬許心中卻慢慢浮現一幅圖:

美如伊甸樂園的村子裡,一條邪惡之蛇正隱隱蠢動,

牠是裝模作樣的高手,戴著虛假偽善的面具,披著通情達理、甚至和藹可親的外衣,

但骨子裡卻是一顆蛇蠍狼虎之心……

惡魔就在芸芸眾生之間,與我們同桌吃飯、同床而眠
他的面目多變,唯有死者才會看見那張臉真正的模樣,
也因此死前的表情充滿了驚訝愕然與難以置信……

 

余小芳 / 推理文學愛好者
既晴 / 推理作家
紗卡 / 前克莉絲蒂電子報主編
張東君 / 推理評論人
景翔 / 資深翻譯工作者
黃羅 / 推理評論人
詹宏志 / PC home Online網路家庭董事長
鍾文音 / 作家
韓良露 / 南村落總監.作家
顏九笙 / 推理文學研究會成員
寵物先生 / 推理作家——熱烈鼓掌推薦

 

 

【獎項肯定】

n   英國犯罪作家協會新血匕首獎(2006)

n   加拿大犯罪作家協會艾利斯獎最佳首作(2006)

n   獨立推理書店協會戴利斯獎(2007,同年入圍者有《第十三個故事》)

n   安東尼獎最佳首作(2007)

n   巴瑞獎最佳首作(2007)

n   科克斯書評年度十大推理小說

n   桃樂絲•榭爾絲紀念協會選書(2007)

n   加拿大與美國獨立書店暢銷榜

n   巴瑞獎十年來最棒推理小說決選入圍

n   加拿大I-Tunes 最佳有聲書(2011)



【各界好評】

要從這本讓人愛不釋手的小說中,挑出最精采的部分實在難以抉擇:有機敏、親切,對發生凶殺案始終感到訝異的葛馬許;有個看起來像是逃離文明理想遁世之地的村莊;還有絕妙且構思精密的情節。——《芝加哥論壇報》推理小說書評

 

一股賞心悅目的新力量……這是個集假線索,障眼法,古怪行徑和其他妙趣橫生素材於一堂的作品,令人喜愛,新穎獨特——加拿大《多倫多星報》

 

這是一本比克莉絲蒂的作品更為黑暗、更扣人心弦、更趣味,甚至更令人滿懷希望的小說。它集輕鬆、妙趣橫生和悲慘於一身,是加拿大新進推理小說作家驚世的處女作。——薩絲瓦莉,加拿大《卡加利先驅報》

 

作者下筆極有把握,故弄玄虛、吊人胃口的功力高強……書中所有元素都令人愛不釋手。——英國《Shots》雜誌

 

一場令人心曠神怡的閱讀之旅。——《Time Out》雜誌

 

佩妮猶如藝術大師,把隱藏在眼前的線索,玩得千變萬化。這本獲獎的傳統推理小說,充滿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新發現,為本系列往後的故事打下堅實的基礎。——《出版人週刊》

 

佩妮寫出一篇讓人拍案叫絕、從各個層面衡量都賞心悅目的推理故事……這部小說觸動人心,也挑動思維。死者尼爾小姐的床邊,擺著她百讀不厭的一本書,C.S.路易斯的《驚喜之旅》(Surprised By Joy),這書名和《風和日麗謀殺案》(Still Life)堪稱絕配。——Shelf Awareness書評網

 

無庸置疑的佳作,它逐步引領讀者,深入這個敘事完美、筆觸詩意,關於愛、生命、友誼和悲劇的故事。——《書目雜誌》

 

佩妮的處女作鮮活地描繪出小村落的生活……這位高手打造了諸多令人難忘的角色,為讀者引薦迷人的督察長葛馬許,他奉命前往三松村調查命案,在辦案期間,他打心底愛上這座村莊和那裡的居民。——圖書館學刊

 

理智、聰穎且慈悲,葛馬許注定會紅。切莫錯過這本精采絕妙的處女作。——《科克斯書評》


【作者簡介】

露意絲.佩妮(Louise Penny

 

一九五八年出生於多倫多。由於母親熱愛讀書,且最愛的就是犯罪小說,因此佩妮就在克莉絲蒂、西默農、榭爾絲、麥可.伊尼士等人的作品包圍下成長。

 

完成學業後,佩妮進入加拿大廣播公司當記者,負責重點與即時新聞。她的工作帶領她前往多倫多、雷灣、魁北克、蒙特婁等風景如畫之地,並且教會她如何琢磨廣播、訪談與傾聽的藝術。她相信,好的訪談者很少開口,而是專注傾聽,仔細且用心地傾聽。這點對她後來的作家生涯帶來許多幫助。

 

三十五歲那年,佩妮碰上了一件無比神奇的事——透過一次可說是相親的約會中,佩妮遇見了麥可,這位蒙特婁兒童醫學中心的醫師,後來也成為她的終身伴侶。

 

婚後,佩妮開始寫作事業。雖然是先從歷史小說入手,卻因著《風和日麗謀殺案》連續獲得了英國新血匕首獎、加拿大犯罪作家協會頒的艾利斯獎,以及美國推理界相當重要的戴利斯獎、安東尼獎與巴瑞獎的最佳首作獎,自此一路踏進推理小說領域,繼續創作優美又充滿解謎趣味的三松村系列。

 

目前加拿大國家電視台已確定在二〇一三年將這套小說搬上螢幕。
作者網站:http://www.louisepenny.com/


譯者
蔡鵑如
美國俄亥俄州大新聞研究所畢業,熱愛寫作、新聞、棒球與足球的巨蟹座。目前任職於平面媒體。
著有:《野球之戀》、《名人堂:棒球的聖殿》。譯有:《濃情巧克力》、《雪》、《滾錢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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